大寨内的巡逻比欧阳逸飞预想的更为严密。每隔两炷香的功夫,便有一队黑袍蒙面人提着灯笼走过,灯笼的光晕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,脚步声整齐而沉重,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。欧阳逸飞贴着墙角的阴影,如同蛰伏的猎豹般屏息凝神,指尖扣着腰间的短匕,目光紧紧盯着巡逻队的动向。
待一队黑袍人走过,脚步声渐渐远去,欧阳逸飞才缓缓起身,身形如同鬼魅般掠过庭院。他刻意避开地面上的碎石与枯枝,每一步都踏在松软的泥土上,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未曾发出。路过一处堆放兵器的棚子时,他眼角余光瞥见棚内架着数十柄长刀与长矛,寒光在灯火下隐隐闪烁,显然是叶七娘为应对后续大战所做的准备。
前方便是聚义堂,那座高大气派的建筑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,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,门口站着两名手持长刀的黑袍人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过往的人影。欧阳逸飞知道,硬闯绝不可行,唯有借助地形潜入。
他绕到聚义堂后方,这里的灯火相对昏暗,只有一盏孤灯挂在墙角。欧阳逸飞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屋顶,瓦片层层叠叠,在夜色中泛着青灰色的光泽。他深吸一口气,脚下猛地发力,身形骤然跃起,右手抓住屋檐的飞角,指尖扣住瓦片的缝隙,手臂微微用力,整个人便如同壁虎般贴在了屋顶之上。
他手脚并用地在屋顶上移动,动作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,避开松动的瓦片,以防发出声响。不多时,便来到了聚义堂后窗的正上方。欧阳逸飞调整姿势,双腿弯曲,双脚勾住阴阳瓦,身体缓缓下垂,使用金钩倒挂,珍珠倒卷帘的身法贴紧窗户,舌尖舔破窗棂纸,屋内窥视……
只见大厅内灯火通明,十几支牛油蜡烛插在铜制的烛台上,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。叶七娘端坐在高台之上的虎皮座椅上,黑色劲装外披着一件猩红的披风,手中把玩着那柄七煞断魂刀,刀身的纹路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。她的下方站着十几个黑袍人,皆是大寨内的头目,此刻正垂首听训,神色恭敬而肃穆。
“从今日起,给我紧闭寨门,任何人不得私自出战!”叶七娘的声音尖锐而严厉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派出去的暗哨要死死盯着背风山凹的那伙人,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随时汇报,哪怕是放个屁,都得让我知道!”
下方的黑袍人齐声应道:“属下遵命!”
叶七娘满意地点了点头,手中的七煞断魂刀在掌心轻轻一拍,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:“总坛已传来消息,两日后便会派二百名火弩手支援我们!那火弩手的弩箭皆是淬了‘噬魂散’的剧毒,只要擦破一点皮,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!”
她猛地站起身,目光扫过下方的众人,声音中满是狠戾:“等火弩手一到,我们便兵分三路,将背风山凹团团围住!到时候,玄天道长、欧阳逸飞那伙人,就算插翅也难飞!我要让他们尝尝,得罪我叶七娘,得罪地狱教的下场!”
“堂主英明!”黑袍人纷纷附和,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。
窗外的欧阳逸飞听到“二百火弩手”与“噬魂散”时,心脏猛地一沉,心中暗道:“原来如此!难怪叶七娘今日会仓促撤兵,竟是在等这般厉害的援兵!若真让这二百火弩手到了,我们恐怕真的要陷入绝境!”
他不敢再多停留,生怕被屋内的人察觉。只见他双手抓住屋檐,手臂发力,身体如同弹簧般向上跃起,双脚松开阴阳瓦,在空中一个旋身,稳稳地落在了屋顶之上。他迅速调整呼吸,压低身形,沿着屋顶快速移动,不多时便来到了聚义堂的另一侧。
确认四周无人后,欧阳逸飞再次施展轻功,身形如同夜空中的流星般掠过庭院,避开巡逻的黑袍人,朝着寨墙的方向奔去。他的脚步轻快而急促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尽快回到背风山凹,将这个消息告诉玄天道长等人,提前做好应对之策。
月光下,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,迅速掠过大寨的街巷,最终翻过寨墙,没入了茫茫夜色之中。只有屋顶上几片被惊动的瓦片,轻轻落在地面上,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,随即又被山间的风声所掩盖,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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