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姐听着他们一言一语,察觉到气氛些许的微妙,连忙笑着打断他们的对话:“别说这么多了。我看啊,现在季节也差不多,我做了一桌子魔都菜给你们接风。对了,还有小川最喜欢的肉馒头。”“肉馒头?”王临川的眼睛啪嗒一下子亮了起来。周时砚回头看到他这副模样,忍不住大笑起来:“走吧,我都快饿死了,大家赶紧去吃饭!”“来来来,这响油鳝丝快来尝尝!你们是不知道,在北市买这鳝鱼有多难,后来我才晓得,他们这儿不叫鳝鱼,叫溪鳗。”杨姐一边将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,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宝岛和大陆的不同。桌上的人听了,不仅觉得好笑,还深有感触。宝岛的许多词汇已采用了倭国的发音,这种文化的渗透让人不禁感到惋惜。周时砚夹了筷子鳝丝,对杨姐说道:“杨姐,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,连在北市溪鳗都能做得这么地道。”嘴里塞得满满的王临川,含糊不清地说:“杨姐,这鳝丝真是好吃的了不得!”杨姐笑得合不拢嘴,正要再说些什么,程牛却突然放下筷子,神色有些匆忙地说:“少爷,我突然想起公司有点事情要去办,就先过去了。”周时砚点点头:“快去吧,别耽误正事。”程牛归拢了碗筷,站起身子,快步走了出去。他穿过院子走出大门,脚步匆匆地朝着五个街区外的万华电报站走去。电报站的办事员一见到他,便笑着打招呼:“牛哥,这次还是要往魔都发电报啊?”“是。”程牛不耐烦地回复。他不愿意过多透露,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,迅速在上面写下几个字:“在岛进度顺利,按要求推进中。”写罢,他将纸张递给办事员,低声说道:“还是上次那个上海电报站地址。”办事员接过纸条,熟练地操作起电报机,随后抬头说道:“好的,牛哥,12元银元。”程牛掏出钱袋,数出了12银元,心里却在滴血。这笔费用几乎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工资了。要不是出发之前周时墨特意打电话安排他监视周时砚,他绝不会想主动卷入这兄弟俩的明争暗斗中。不过他也清楚,家族企业里站队很重要。周时墨手段老练,心思深沉,未来周家的大权多半会落在他手里。自己现在替他办事,也算是为将来铺路。付完钱,程牛走出电报站,心里却并不轻松。他沿着街道往公司走,刚走到一半,忽然街角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迎了上来。程牛立刻警惕起来,停下脚步问:“你是谁?”只见那男子推了推眼镜,脸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“牛哥,别紧张。我是渔港蔡老板的秘书,你可以叫我小谢。”“什么蔡老板?没听说过。”程牛直率又不屑地回应。小谢并不在意,反而笑得更加阴冷:“牛哥,没听说过没关系!但我们可听说过您啊。您说,要是周二少知道您是周大少的眼线,他会怎么处理您呢?”程牛心猛地一沉,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,喉头发紧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你都知道写什么?”小谢的笑容愈发阴霾:“没什么,牛哥,您别紧张。我们蔡老板只是想和周大少合作罢了。您知道周二少的婚讯传闻是怎么来的吧?”程牛眉头紧锁,试探地问:“所以,是你传的?”小谢没有直接回答,反而意味深长地说:“牛哥,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这句话,您应该听说过吧?”他说完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,递给程牛:“牛哥,您是个聪明人,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。”程牛接过名片,盯着上面的字看了许久。他感觉自己似乎惹上了不小的麻烦,走错一步就会是深不见底的泥潭。没过几天,程牛就去了公司对面街角的电话亭,手指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号码:“喂,是小谢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:“我是。”小谢声音似笑非笑,“牛哥,你想通了?”程牛深吸一口气,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:“我想了想,你们说的合作,我具体需要做什么?”阵阵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,小谢得意地说:“你?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周大少想达成的目标就行。我们都可以帮你摆平。不过,也要给我们相应的好处,就是周大少得给我们一张去魔都的‘船票’。牛哥,您觉得怎么样?”程牛紧紧攥住电话线,这张“船票”意味着什么,他当然知道,那是打开魔都市场的通行证,是权力和资源护身符。他沉默了片刻,低声说道:“这件事吧我一个下人做不了主。不然,我去问问大少爷的意思,再给你们回复?”